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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草席的老人
2017-01-04 09:43:40 林生钟 来源:1月4日《福建日报》11版  责任编辑:  

县城西边的蓝玉,取名自“蓝田种玉”,是省级生态村。这里毗邻高速路口,优美的环境搭上现代农业观光旅游,在大田周边闻名遐迩。村中溪多廊桥也多,自古就有“十里五花桥”之称,田野绿油油,地上白花花,烟叶和水稻、花卉、蔬菜四季轮番播绿,名产草席畅销闽中。

因为质地好,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村里每年有6万多条的草席被卖出。只要一到晴天出太阳,村道的两旁晒满了席草和草席,空气中草香弥漫。

“云龙老矣,不妨高卧,冰壶凉簟。”此即草席的妙用,南宋词人辛弃疾途经南剑州时写的。

也曾在南剑州治下的蓝玉,种草和编席的历史远没有那么久。村中肖氏先祖十七公获罪遭流放,于明宣德三年(1428年)途经江西龙虎山,将席草及编织草席技术带回。此后,村人以编席为业,不仅维持了家族的生计,工艺随产品销售也传播到了周边地区。

这里的草席有三好:小孩尿床不积水,物美价廉睡了多年不易坏,最关键的是席草具有吸湿性和放湿性,当温度高时吸附湿气,遇天气干燥会自动释放出储存的水分,起到空间湿度的双循环作用。所以,夏凉冬不冷,舒适且健康。

村里还在编织草席的人为数不多,老人17岁开始学编草席,已经做了60多年。编席前,他把席草沾湿,然后请帮手再逐条拿起穿进织机。

织机的架子由四根原木组成,固定成一个门洞状的长方形,中间横着粗竹筒。竹筒两面各锯对应条状槽,密密麻麻几十个,间距约一节指头长。每隔一个槽位,竖向钻两眼小孔插麻线“席干”,在中心部位左右安上突出手柄。槽是用来压席草的,左右上下一经一纬,编织时提着它前后摆动,一侧的人用细竹棍挑起席草快速穿入,老人发力往下打紧,他叫这“打席”。

架子的宽度决定了草席的宽度,所以支架是活动的。老人坐在织架正中,展开双臂。如果编宽大的席,他和帮手就绕着架子来回走动。这样虽然费时、耗工、又辛苦,但他秉持传统,坚决抵制为了省力气把“席干”的麻线改用现成的绒线。

与人配合一天能编出4床席来,他说以前没钱用了就去编草席,村人的收入都是靠打草席卖。

当地人结婚之前,流行定做草席,赠送草席做贺礼也是一种风俗。可现在的床上用品丰富,年轻人不大喜欢草席,手编的一条卖不到20元,村里的大部分织机被摆到村部大厅做展品,大家都发展乡村旅游去了。

回顾起对草田的管理,老人如数家珍。席草多年生,草茎三菱,筷头粗细,管理跟茭白一样;席草喜热,只下火烧土拌草木灰;席草立夏分苗插播,中秋采割……割前,要先把田里的水排干,选长度一致的放倒捆扎;割下的草要及时劈开,晒至半干进行甩打,及时脱落根部的硬壳。一般,席草一年只收一次,如果继续采,茎短不说,叶片细小,只能编窄席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