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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三吃青饭
2017-12-15 17:23:07 林田场 来源:3月9日《三明日报》B3版  责任编辑:许静娴  

●林田场

大田县湖美、梅山一带有一个独特传统的风俗三月三吃青饭。这是居住在高峰脚下林吴两姓的美食风景。

每年三月将至,乡亲们穿梭在深山老林,野岭幽谷,唱着欢快的山歌,忙碌地寻觅青饭草。初一,山村的小圩场喧闹无比,交易着节日的货物。家家户户邀请各处的亲戚好友前来过节。初三天刚拂晓,勤劳贤惠的村妇们把做好的青饭放在厅堂的桌子上,摆上红蛋和三牲等贡品,等待男人来点烛烧香祭拜列祖列宗。烧纸钱,放鞭炮,整个穷山旮旯村充满着喜气洋洋,一片祥和。吃过早饭,又忙着给亲戚朋友送去一份青饭,共享节日的快乐。

做青饭主要原料是一种常青的小乔木,大田方言叫青饭草,书上叫啥名,资料上无法查到。首先把青饭草的枝叶折后放在石臼用木棒粿棰捶烂,装在桶里用山泉水泡半天,树汁完全被泡出,再用纱布过滤去渣。晚上,把糯米倒入青饭草的汁水浸泡。次日清晨,用蒸笼炊桶蒸熟即可。清香诱人的青乌色糯米饭,算是初步做成。条件允许的话,可进一步加工,把锅加热,倒入适量的茶油,加进荞头等佐料,再倒入青饭搅拌,加一点山泉水,滴几滴老酒,洒一小撮细花盐,炒热即可食用。口感细腻,唇齿生香,回味无穷。

据林氏族谱记载:元朝末年,政治腐败,贪官污吏,一手遮天,灾害频繁,民不聊生。全国饥寒交迫的农民,在朱元璋带领下,掀起大规模的反抗斗争。1367年,大田境内遭遇蝗虫灾害,五谷杂粮颗粒无收。县衙文吏林大秀,对朝政极其不满,非常同情挨饿的老百姓,暗地里组织人民起来反抗示威,包围县衙,开仓放粮。春节刚过,有人告密,林大秀不幸被抓捕,判为乱党,打入死牢,秋后问斩。

居住在高峰脚下的林大秀家人,典卖家产,筹粮筹款,用重金买通本县籍的牢役,得知消息:牢头是蒙古族人,生性凶暴贪婪,扣下牢狱的粮食占为私有,每天只给犯人一碗稀饭。如此,不用到秋后,文吏爷就会被活活饿死了。众人得知此消息,几次到死牢探望都被挡道回来,送去的食物也被牢头独享。林家一筹莫展,痛心之极。

快到清明节,林家长子世岚忧愁万分,失魂落魄。一日带饭上山干活,正午时,打开饭盒,发现忘了带筷子,便顺手折下身旁两根笔直的小乔木做筷子,因烦恼食欲全无。世岚把筷子往稀饭上一扔,坐在树下发呆。傍晚时无精打采回家,拿出剩稀饭一瞧:稀饭变颜色发青了。世岚心头一亮:有办法解父亲之难了!次日,世岚砍回一捆那种小乔木的枝叶,捶烂过滤,用汁水浸泡白米,半天过后,白米果然变成青色,煮熟的青米饭,清香四溢。世岚怕青饭有毒,投去喂狗,安然无恙。

三月三这天,世岚带着青饭到牢狱再次探望父亲。牢头见有人给犯人送食物,大怒,用力抢走,打开食盒一看:一对青乌色的东西,像老鼠屎,让人恶心呕吐,赶紧叫牢役送进牢房。牢头见往日斯文的大秀狼吞虎咽吃着老鼠屎,发出得意的狂笑:汉人真是贱骨头。从那以后再不去阻拦送来的老鼠屎。春夏时节,朱元璋推翻了元朝,建立明朝。普天同庆大赦天下,林大秀被释放回家。

再说林大秀在牢中时,将青饭分一半给邻乡的牢友吴道明充饥,一起逃过生死关。吴道明为了感恩,把爱女许配给世岚,林吴结为亲家,皆大欢喜。因大年小年的清明不同一日,林吴两家遂约定把三月三作为纪念日。

往事如烟,六百多年过去了。三月三吃青饭成了林吴两姓的独特风俗,它传承先人的才情智慧和待人接客的热情真诚。

可惜的是,如今,由于长期采摘,青饭草越来越稀少了。山野村庄只剩留守的老人,已无能为力去做青饭吃了。那些进了城的青年们,迷恋着繁华的都市,陶醉在奢华的生活,渐渐地忘记故乡的传统节日。青色的糯米饭失去了往日的魅力,慢慢地被淡化,悄然遗失在这个时代的潮流中。